李凝月拉了一個替死鬼出來,說是庶姐妒忌她,故意給她的馬下藥了,所以她才撞到了我。
一翻聲淚俱下的陳情,不光為她重新找回了名聲,更是贏得了憐愛。
我最近沒有出府,一直在家裡為上巳節籌備。
上巳節這天,踏青賞景後,眾人都要準備一個節目表演給陛下皇后娘娘看,頭籌可以向陛下提一個要求。
上輩子李凝月買通了蘭草,知道了我準備的是作詩。
她刻意等到最後表演,念了兩首曠世佳作,令天下人都振聾發聵,折服於她的才情。
「去年今日此門中,人面桃花相映紅。人面不知何處去,桃花依舊笑春風。」
「娉娉裊裊十三餘,豆蔻梢頭二月初,春風十里揚州路,卷上珠簾總不如。」
兩相對比之下,我自然是相形見絀,技不如人。
我被迫成了襯托她的小丑。
可後來我仔細想了想,李凝月足不出戶,從來沒到過揚州,更別說秦樓楚館了,她如何能做出這種寫歌伎的詩?
難不成她還去揚州嫖過?
所以十有八九,是找人代筆。
蘭草從外面回來,「主子,如您所料,李凝月果然找上了我,並且還用蘭草爹欠的賭債對我威逼利誘,讓我幫她打聽您上巳節準備表演的節目是什麼。」
我一邊聽一邊下棋,執白棋落下最後一子,黑子滿盤皆輸。
我笑着收撿棋子,「只可惜,她不知道真正的蘭草早死了,你是紅葉。我將你這步棋安在這裡等候多時,如今總算是派上了用場了,你明天去告訴她,我準備作詩。」
我把上輩子李凝月念過的詩寫了出來,讓蘭草謄抄了一遍,還刻意讓她謄抄錯了幾個字,「你明日見李凝月的時候,就把這個給她,說我整天在閨房裡念這兩首詩。」
第二日蘭草回來後告訴我,李凝月在知道了之後大笑不已,罵我是蠢豬。
左等右等,終於等來了上巳節,進宮時我和李凝月的馬車並在了一起,巷子路窄,只能容一人過去。
李凝月撩起帘布,沖我溫柔一笑,「姐姐,妹妹趕着進宮給皇后娘娘送東西,可否讓我先過?」
「只要不是趕着去死,我讓讓你又何妨呢。」
李凝月眼角眉梢得意的笑瞬間滯了下去,她看了我一眼,摔了轎簾,讓車夫趕緊走。
蘭草在我耳邊罵道:「您身份比她貴重多了,她怎麼敢這樣欺辱您!」
我笑笑,想起今晚的宴會,不由期待起來,「無妨,且讓她先得意得意,讓她嘗嘗登高跌重的滋味才好受呢。」
給皇后娘娘請完安之後,便開始按照父親的官職挨個上前了。
原本浮雪過了之後該我,我向皇后陛下請求留着最後壓軸,李凝月聞言眼裡的譏笑湧現,輕蔑的意味濃重。
「不知道姐姐準備的壓軸節目是什麼呢,想必肯定很厲害吧。」
「我自然是比不上妹妹的才情的,妹妹一首《釵頭鳳》可是冠絕京城呢。」
她笑意止不住地從眼角眉梢飛了出來,「那是自然。」
後頭幾位表現完了之後就輪到李凝月了,如我所想的那樣,她為了壓下我讓我出醜沒有好的詩可以念,又把自己上輩子的拿出來兩首詩念了起來。
「去年今日此門中,人面桃花相映紅。人面不知何處去,桃花依舊笑春風。」
「娉娉裊裊十三餘,豆蔻梢頭二月初,春風十里揚州路,卷上珠簾總不如。」
她念完趾高氣揚俯視我,得意至極,我故意裝得驚慌失措,李凝月幾乎要笑出來了。
我不動聲色地暗示浮雪。
浮雪按照我提前給的話術,紅着臉羞惱道:「李家妹妹你是瘋了嗎,你怎麼能在父皇和母后面前念這種寫什麼歌伎的詞,什麼豆蔻梢頭二月初,這裡在座的不少是還沒及笄的姑娘呢!難不成你去揚州找過**?!真是羞死了!」
浮雪漲紅着臉,對着陛下和皇后都要哭了,「父皇母妃!女兒還雲英未嫁呢!真是!有辱斯文!」
陛下臉色幾經變換,皇后則是已經冷了下去。
在場的不少姑娘都不自在地垂下了頭,李凝月始料未及,怔愣地站在席間,結巴着找補:「我,我再做別的詩!」
陛下沒說話,皇后冷冷道:「你先坐下吧。」
這話就是讓她下場了。
李凝月怎麼會甘心。
我在她開口之前起身,對皇后陛下拜了拜,「李姑娘足不出戶,又未婚配,怎會懂秦樓楚館那種地方的歌伎,這詩恐是找人代筆,娘娘和陛下寬厚仁慈,念在她是初犯,便饒過她吧。」
李凝月怒火滔天地看着我,呼吸都氣得不穩當了。
她若是順着我的話承認了,那麼就是承認了自己代筆。
那樣,眾人自然會念想,她火遍大江南北的《釵頭鳳》也是找人代筆了。
可若是她不順着我的話,不承認自己是代筆,她又拿什麼來解釋自己一個在長安足不出戶的高門嫡女,怎麼能做出這種懷念揚州歌伎的詩呢。
我為她鋪好了兩條路,無論是哪一條,都是百害而無一利。
她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了,她已經入了我的瓮了。
這是一場我為她精心為她製作的死局。
我倒要看看她該如何置之死地而後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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